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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13日 星期六

史學典範(2):典範論式

系列文《1、[2]、3

2017年03月08日起撰
2019年07月13日潤稿
自德國學者蘭克提倡科學化地研究歷史以來,史學界發生了錯縱複雜的流派分化,研讀史學方法逐漸成為學生投身史學的基本門檻。然而史學方法如銀瀚般浩繁,眾口鑠金,花花世界每每讓人紛紛紜紜,以至於不知所以。最簡單的教科書撰授史學研究方法,總需花費莘莘學子一、二寒暑仔細研讀,方能略有所悟,效顰施儀。近來持論之甚者,且謂史學並不存在,令人訝然若失。究竟史學研究在方法學上、在基礎上發生了何種困難?以至於後進者莫可適從?本系列文試以「學科邊界」的角度來看待「史學典範」的幾種模型,希能貢獻一己單弱之見,匹勉滄粟。

西方科學界首由孔恩提創「典範轉移」的概念,嗣後相關仿議輩出,輻射縱橫各個領域,影響迄今不衰。史學亦不能不預其潮流,乃至稍一有新見解,即直如有一新典範之境界。唯考諸「典範」之本質,當有「經遠不變、歷久乃衰」的含意,何以產生19世紀有新史學、20世紀也有新史學、21世紀亦仍得有新史學的現象,史學典範更易頻仍呢?過往史學方法的翻修過分仰賴研究工具的替換,導致史學方法領域的工具化、跳躍化,以及外延化,過度追尋「新觀點、新視野、新工具」的聲光刺激,是謂3蠹。

何為工具化?史學被研究分析工具給支配,而不是從史學本身的學科價值中獲得證明。如新文化史末流被文學詮釋導致的懷疑論喧賓奪主,認為並無客觀的文獻可考,從而證明史學本身並不存在。

何為跳躍化?史學被跨學科的新取徑態度給支配,每向一個新學科學習,就等於像是轉移了一次典範,進而過於頻繁地宣稱有新典範轉移的浮躁狀況。

何為外延化?史學被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給反向支配,結果產出的文章不像是治史卻像是論道。如經濟學帝國主義對計量史學的深入影響,所產出的文章有類經濟分析報導,而非史學篇什。

因此本系列文於此開宗明義,認為宜改由「學科邊界」的角度來切入,徹底廓清史學研究的「典範型態」究竟為何?陳珏〈杜希德與二十世紀歐美和學的"典範大轉移"〉寫得很好,文收《唐代官修史籍考》(2010年11月,上海古籍出版社),第5葉~第6葉:「二十世紀中葉,從二次大戰的勝利到今天,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類的整個知識與學科的結構,也隨之發生了改觀。在此期間,西方的主流大學與研究機構,推動了這一場學科的轉變……在人文社會領域,種種新主義與新學派,如存在主義(Existentialism)、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解構主義(Deconstruction)、新史學(New History)、符號學(Semiotics)等,如雨後春筍,此起彼伏,打破了原有的學科分界線,以跨領域為時尚,重新進行學門與智識的結構的整合,令人眼光撩亂,目不暇接。」

這種以「『跨越』學科分界線」為時尚的作法,已在史學界流行了將近200年光陰,學者樂返不疲,漸至欲振乏力。每當史學研究者跨越一個新的學科,即可攜回無窮趣味,形成新的史學流派與新的史學研究途徑(Research Approach)。至於這種跨境汲取本身是否健康或有意義,則在所不問,終於弊端重重。本系列文將利用數學的集合論來繪製圖式,確立「學科邊界」對於史學方法在模式上的「變與不變」突出顯像效果。因此請讀者先在心中確立何謂「學科」、何謂「學科邊界」的概念,當能更好地往下展開一趟心靈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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