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2018年9月3日 星期一

伊兒考

2018年09月03日撰稿
2018年09月05日校稿
蒙古帝國4大封國當中,佔據伊朗、高加索等地者為伊兒汗國。伊兒汗的原文,徐良利《伊兒汗國史研究》(2009年12月,人民出版社,ISBN:9787010084695)第3頁說明:「"伊兒汗"(Il-qan或Il-khan或El-Khan)一詞,亦譯為"伊利汗",或"伊爾汗"。"Il",突厥語,"臣屬、"服從"之義。在現存的歷史文獻中,"伊兒汗"既可視為人名,也可視為社會制度史術語。」

關於伊兒(利)一字的本意與源流為何?劉義棠在《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134葉解釋:「il亦即el,äl國際音標作ɛl,今土耳其文作il,維吾爾文則作ا ل──ɛl,äl,el,義為:『國家』、『部落團體』,丹麥學者V. Thomsen早已指出,亦可作為:『同盟團體』、『民族』、『群眾』、『人民』、『民眾』等解釋。」考察伊兒(利)一字的歷史,其由來非常古老,在古代的鮮卑、柔然、突厥、回紇等國度都曾見採用。大蒙古國承其遺緒,乃將旭烈兀之封國命曰伊兒汗國。

一、拓跋鮮卑:
(1)穆帝「猗盧」(il、el、illig、ellig)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40頁:「特肯(Talât Tekin)解釋突厥語el/il的詞義是人民、國家,ellig的詞義是擁有國家。在突厥汗國裡el是極為常見的官號……突厥和回鶻政治體中的el/il,繼承自草原古老的政治傳統。作為官號的el/il,不僅見於柔然汗國,也見於拓跋鮮卑的早期歷史。拓跋鮮卑穆帝名"猗盧","猗盧"應當是穆帝的官號或官號的一部份,凝固成為他個人的名字。這個"猗盧"就是il/el的音譯,當然也可能是帶有後綴的形式illig/ellig,因為在鄂爾渾突厥文碑銘中el/il的用例中,後綴的變化是非常豐富的。當政治組織制度形式的演化,發展至"政治名號 = 官號 + 官稱"這一模式之後,il/el及其變化形式(如illig/ellig)似乎早已分化為穩定的官號,而不具有官稱的性質。」

(2)作為部族名稱的「俟力伐」氏(il bäg氏、illig bäg氏、il beg氏、illig beg氏)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49頁:「俟利發高於俟斤,這恰恰反映了在官稱演化歷史中,俟利發晚於俟斤。規模較大、級別較高的政治體所採用的,往往是較新的官稱。俟利發和俟斤的演化過程,植根於東胡及東胡裔諸部族的歷史之中。拓跋集團中源於俟利發和俟斤的那些部族名稱,顯示了在魏晉時期這兩個名號都有可能保留著官號功能。」第150頁~151頁:「柔然政治制度從起源上來說,與漢魏東胡裔的其他部族,特別是鮮卑各部有著不可忽視的親緣關係。比如,俟利發(il或illig + bäg或beg)與吐豆發(tutuq + bäg或beg)這兩組結構完全一致的政治名號,與魏晉鮮卑諸部的政治名號傳統十分吻合,說明它們在起源上存在著相關性。更不用說拓跋集團本已存在以"俟力伐"為名的部族。」第72頁:「北朝內入北族的姓氏,通常都是其所屬部族的名稱。號稱鮮卑的姓氏中,還有拔拔氏(長孫氏)、他駱拔氏(駱氏)、俟力伐氏(鮑氏)、柯拔氏(柯氏)等等……特別顯著的例子是俟力伐氏(鮑氏),俟力(俟利)是一種普遍見於中古北族的官稱,必為美稱無疑,亦必具有官號功能,而俟力(俟利)與伐(beg)結合,既構成新的官稱,也可以作為官號使用」

二、慕容鮮卑:
(1)作為可汗號的「亦洛韓」(el khan、ilig khan)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219頁:「慕容廆稱可汗,吐谷渾亦稱可汗,二人之父名亦洛韓,"韓"字當是"可汗"的省譯,而"亦洛"很可能是el/ilig的音譯(如突厥伊利可汗之可汗號)。慕容鮮卑的君長父子皆稱可汗,這是因為當時可汗一職尚未演化為高級政治體(superatribal polities)的首腦(supreme ruler)的稱謂。慕容廆的可汗號是若洛廆(若洛應即亦洛),吐谷渾的可汗號就是吐谷渾,若洛廆和吐谷渾都是可汗號,亦即官號(appellation)」

三、柔然:
(1)作為官號的「俟利莫何」(il bagha、el bagha、il baγa、el baγa),?~552年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40頁:「《北史》記阿那瑰時期有"俟利莫何莫緣游大力"、"俟利莫何折豆渾侯煩"。在前一個例子中,"俟利"與"莫何"(baγa/bagha)一起構成官號,修飾官稱莫緣;在後一個例子中,俟利莫何作為官號已經被單獨使用來稱呼折豆渾侯煩,而不需要特別提及他的官稱了,正如"俟利莫何"也同樣用來稱呼游大力而不需要提"莫緣"一樣。《北齊書》提到"俟利藹焉力類阿帝"和"俟利郁久閻李家提",《北史》還記阿那瑰時期柔然有"俟利阿夷普掘",這些"俟利"的性質也應是官號而不是官稱。」

(2)作為官稱的「俟利發、俟力發、俟匿發」(il bäg、illig bäg、el bäg、ellig bäg),?~552年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36頁:「《北史》記阿那瑰初立,有族兄"俟力發示發率眾數萬"攻擊阿那瑰;其後,阿那瑰的"從父俟力發婆羅門率眾數萬人入討示發"。這兩個人都有"俟力發"頭銜,可見俟力發是柔然官制中的一環。《北齊書》記天保三年(552)二月,阿那瑰與突厥作戰失敗後自殺,"其太子菴羅辰及瑰從弟登注俟利發"等奔齊。俟利發應該是俟力發的異譯。《北史》還記有阿那瑰之兄、"蠕蠕後主俟匿發",俟匿發,也是俟力發的異譯。」

四、東突厥:
(1)伊利可汗(Il Qakhan),首任君主,552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8葉~第9葉:「梁元帝承聖元年(五二二,魏廢帝元年正月),土門發兵大敗柔然……土門遂自號伊利可汗。……伊利,即突回語之il,el,äl音譯,另亦譯作『頡利』、『頡』,義為:『部落團體』、『國家』、『民族』、『人民』、『群眾』、『民眾』等。因此,『伊利可汗』者,若以漢語譯之,即『國家皇帝』、『人民皇帝』、『部落團體之王』也。」第12葉:「『逸』即「頡」之另譯,與『伊利』、『頡利』等,同為il,el,äl之漢譯」第44葉:「緣突厥可汗之稱,無論勢力、權位之高低者,皆可以可汗稱之,無有區別,其所謂『大、小可汗』者,乃中國治史者之區分耳,真正而實際之區分,乃在其統治權之所及。其統治權力及於『全族』或『全國』者,即為Il Qakhan,是土門之所以稱伊利可汗(Il Qakhan)者,理由或即在此;其權力不及於全族之可汗,則為我人所稱之小可汗。」

(2)頡利可汗(Il Qakhan),末任君主,620年~630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23葉:「頡利可汗與伊利可汗,亦皆為Il Qakhan可汗之漢譯是……頡利可汗則於貞觀四年(六三○)三月,為李靖破敗,行軍副總管張寶相生擒之,送於京師,東突厥亡。」

(3)作為官稱的「俟利發、頡利發、俟利伐」(il bäg、illig bäg、el bäg、ellig bäg)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36頁~第137頁:「《周書》記突厥官制曰:"大官有葉護,次設,次特勤,次吐屯發,及餘小官凡二十八等,皆世為之。"《通典》俟利發作頡利發,可見頡利發也是俟利發的異譯。《隋書》記突厥步迦可汗(達頭)"遣其子弟俟利伐從磧東攻啟民"這個俟利伐,當然同樣是俟利伐的異譯。總之,俟利發、頡利發、俟利伐、俟力發、俟匿發,還有高昌麴斌造寺碑裡的"希利發"等等,對應的都是同一個柔然、突厥政治體中的某一個專有制度名號。」第139頁~第140頁:「我認為普里察克(Olmeljan Pritsak)所提出的俟利發和頡利發對應的突厥語詞應當是ilig-bäg的觀點,是更好的方案。也就是說,認為"俟利發"其實對應的是il(或illig)或el(ellig) + bäg,或許更準確些。」

五、西突厥:
(1)乙毗咄陸可汗(Il Biy Türük Qaghan),638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695葉:「通典:『貞觀十二年(六三八),西部竟立欲谷設為乙毗咄陸可汗。』」第697葉:「乙毗咄陸可汗,為突回語Il Biy Türük Qaghan之音譯,義為:『國家富有突厥可汗』。」

(2)乙毗沙缽羅葉護可汗(Il Biy šbara Yabghu Qaghan),639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699葉:「乙毗沙缽羅葉護可汗,為Il Biy šbara Yabghu Qaghan之音譯,義為:『國家富有而勇健的葉護可汗』。」

(3)乙毗射匱可汗(Il Biy Shifkü Qaghan),642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703葉:「乙毗射匱可汗,為Il Biy Shifkü Qaghan之音譯。可汗冊立之年應依唐會要卷九四、通鑑卷一九六,在貞觀十六年(六四二)」

(4)頡苾達度設(Il Biy Tardu šad),653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713葉:「永徽四年……是歲咄陸可汗死,其子真珠葉護請討賀魯自效,為賀魯所拒不得前。」第714葉:「據唐會要卷九四、冊府卷九六四及通鑑卷一九九等,均曰又名頡苾達度設(Il Biy Tardu šad)」

六、後突厥:
(1)頡跌利施可汗(Eltiriš qaγan),?~691年
護雅夫〈突厥之君主觀〉(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3頁:「如所周知,毗伽可汗的父親骨咄祿被稱作頡跌利施可汗,其母為頡利毗伽可敦……在銘文頡跌利施(Eltiriš)中的tiriš顯然源自動詞tir-"聚集"或"匯攏"。骨咄祿獲此稱號的原因是他將不同的部落召集到一塊,並建立了第二突厥汗國。進而言之,稱號頡跌利施一定是對骨咄祿的頌揚之詞。」

【美國】O. Maenchen-Helfen,〈西伯利亞岩刻所見黠戛斯摩尼教〉(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157頁:「680年以後,隨著後突厥汗國的勃興,唐與黠戛斯之間的關係顯得有點微妙,頡跌利施可汗(亡於691年)對黠戛斯發動了數次戰爭」

(2)頡利毗伽(Elbilgä)可敦(il bilge katun)
護雅夫〈突厥之君主觀〉(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3頁:「如所周知,毗伽可汗的父親骨咄祿被稱作頡跌利施可汗,其母為頡利毗伽可敦……骨咄祿的妻子頡利毗伽(Elbilgä)意為"部落(或國家)之智慧"。故此,可視二稱號分別代表的是勇武(指可汗)和智慧(指可敦)。這兩種品質便是突厥人所稱讚的美德。」

羅新《中古北族名號研究》(2009年3月,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9787301149850)第134頁~第頁:「毗伽可汗的母親、骨咄祿的妻子為il bilge katun,按照唐代音譯習慣,應譯作"伊利毗伽可敦",這裡可敦號"伊利毗伽"是由伊利(il)和毗伽(bilge)兩個發揮官號功能的美稱組合而成的。」

七、黠戛斯:
(1)俟利發,?~648年:
【美國】O. Maenchen-Helfen,〈西伯利亞岩刻所見黠戛斯摩尼教〉(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156頁:「632年唐朝遣使黠戛斯,時當突厥帝國覆亡後的第三年。嗣後,突厥人就一直保存著與唐朝和黠戛斯的接觸。643年,黠戛斯遣使入長安朝貢。648年,回鶻歸順唐朝,黠戛斯人借此機會加強了與唐朝的聯繫。黠戛斯的俟利發被唐朝授予極高的稱號,成為昆堅都督府的都督。」

八、拔悉蜜:
(1)頡跌伊施可汗(Il-teris Qaghan),?~744年(唐玄宗天寶3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129葉:
「唐於貞觀二十一年(六四七),遂置六府七州,以回紇部為瀚海都督府,拜胡祿俟利發吐迷度(KÜIIÜK Alp Tomido偉大的英雄吐迷度,或Qutluq Alp Tomido敬畏的英雄吐迷度)為懷化大將軍兼瀚海都督……其國,傳至骨力裴羅(Kuqluq Bala強幹頂極者,或Qutluq Bala神聖頂級者、幸福至極者),國力真正達到強盛時期。先後攻殺突厥烏蘇米施可汗、白眉可汗,攻敗拔悉蜜頡跌伊施可汗(Il-teris Qaghan),勢力大振,……樹牙於烏德鞬(Ütükän)山、嗢昆(Orkhon)河之間,繼承此偉大事業而發揚光大者,即為葛勒可汗。」第776葉:「頡跌伊施可汗,為突回語Elteriš Qaghan音譯,義為:『國家(或部落)復興可汗』。」

九、回紇:
(1)登里囉沒蜜施頡翳德蜜施毗伽可汗(Täŋridä Bolmiš Il Itmiš Bilgä Qaghan,葛勒可汗,骨力裴羅之子),第2任可汗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129葉:「其國,傳至骨力裴羅(Kuqluq Bala強幹頂極者,或Qutluq Bala神聖頂級者、幸福至極者),國力真正達到強盛時期。……樹牙於烏德鞬(Ütükän)山、嗢昆(Orkhon)河之間,繼承此偉大事業而發揚光大者,即為葛勒可汗。」第131葉~第132葉:「突回民族之可汗,其名號常有規律性的成一公式化……茲集成公式如下:……Il Itmiš──治理國家;Il Tutmiš──治理國家」。第136葉:「葛勒可汗之正式名號應為:Täŋridä Bolmiš Il Itmiš Bilgä Qaghan,音譯為:登里囉沒蜜施頡翳德蜜施毗伽可汗;意譯為:受命自天治理國家智慧可汗。」

(2)愛登里邏汨沒蜜施頡咄登蜜施合俱錄毗伽可汗(Ai Tängridä Qut Bolmiš Il Tutmiš Quch Küllüg Bilgä Qaghan,登里可汗),763年(唐代宗廣德元年)7月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801葉:「可汗名稱,諸史書著錄頗不一致,我整理、分析之為:愛──AI,AY(月),登里邏──TÄNGRIDÄ(天),汨──QUT(幸福),沒蜜施──BOLIŠ(成為),頡──IL(國家),咄登蜜施──TUTMIŠ(管理),合──QUCH(英勇的),俱錄──KÜLLÜG(偉大),毗伽──BILGÄ(聖智),可汗──KAKHAN,其涵義為:『受命自月神而成幸福治國英勇偉大聖智可汗。』」

(3)首席宰相(大相)之官號「頡于迦斯」(IL ÜGÄSI、IL IGÄSI、ÄL ÜGÄSI、ÄL IGÄSI),781年(唐德宗建中2年)
劉義棠《突回研究》(1990年1月,經世書局)第812葉:「頡干迦斯……日人山田信夫根據唐會要回紇傳對其語原作IL ÜGÄSI,為回鶻諸宰相中之首位稱號……若此頡干(于)迦斯,為『大相』之意而不作為人名解釋,則其語原確為名詞之結合,我認為:IL,ÄL──頡(人民、國家、部落團體),IGÄ,ÜGÄ──于迦(主人、作主──表示在掌握之中或其範圍內),SI──斯(兩名詞結合時,加於元音結尾之字尾詞),合言其義為:『掌握國家主權者』、『掌握人民主權者』,山田信夫之說大致不誤。因此,除唐會要翻譯作『頡于迦斯』外,其餘均多已誤于字為干字」

十、十姓回鶻王國(西州回鶻王國、高昌回鶻王國):
(1)國號:on uyγur eli(高昌回鶻王國),1067年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86頁:「用古突厥語之一的回鶻語、回鶻文字創作於1067年的哈密本《彌勒會見記》(Maitrisimit)的序章第14頁為祈願文。其中,A面第20─27行有如下內容:……無庸置疑,上文中的on uyγur eli指的是高昌回鶻王國。」

(2)Tängri Elig國王,10世紀~11世紀
張鐵山、Peter Zieme(合著),〈十姓回鶻王及其王國的一篇備忘錄〉(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278頁:「這個備受稱頌的王國被稱為"十姓回鶻王國"。從這一事實我們可得出結論:本文書年代所指的是以吐魯番地區的高昌為中心的西州回鶻王國時期。……基本保存完好的這一張文書是一本書的第22對開頁……它的編號是xj222-0661.9。」第279頁:「A:在第一節,我們得知新國王的青年時期。我們了解到,在他還是孩童時,他的父王(Tängri Elig)在一些鄰近民族,例如從蒙古的古代突厥碑文就為所知的九姓韃靼間進行的征服活動中,幫助他父王的一段奇異的記述。地理學方面,文書在這裡涉及高昌東部地區。」

(3)國王(el xan),10世紀~11世紀
張鐵山、Peter Zieme(合著),〈十姓回鶻王及其王國的一篇備忘錄〉(收入:《回鶻學譯文集新編》,2015年5月,甘肅教育出版社,ISBN:9787542334596)第284頁:「這個文書是關於西州回鶻王國一位王子經歷的備忘錄。它以讚美詩的形式稱頌了王子和他的王國。……el xan這個稱謂僅僅意味著國王。」

(4)宰相之官號「頡于迦斯」(el ögäsi、el ügäsi)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88頁:「帶有《總8782T,82》《Y974/K7709》兩種編號的該文書,鈐有十一處朱色方印,印文為"大福大回鶻國中書門下頡于迦斯諸宰相之寶印"。……朱印中的"頡于迦斯"為漠北回鶻汗國時期著名的高官稱號el ögäsi/ügäsi的音譯,其級別相當於宰相,這可從朱印中與之相對應的"中書門下"確認到。」

十一、甘州回鶻王國:
(1)國號:yaγlaqïr eli(藥邏葛王國),10世紀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76頁:「哈密頓研究的敦煌出土10世紀回鶻文文書之中,第15號文書第27─28行言:……上文中的yaγlaqïr eli,誠如哈密頓所言,指的是甘州回鶻王國。」

十二、九姓韃靼王國:
(1) 國號:toquz tatar eli(九姓韃靼王國),10世紀(925年?)~11世紀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76頁:「……葉尼塞碑銘的研究創造了極大的升值空間。此處筆者關注的是,瓦西里耶夫按E59序號收入的哈爾畢斯‧巴里碑銘(Herbis Baary Inscription)。」第85頁:「以toquz tatar eli(九姓韃靼王國)的形式出現,據筆者所知,哈爾畢斯‧巴里碑銘為唯一的存在。」第87頁:「九姓韃靼被稱為toquz tatar eli,很有可能是因為,當時他們構成一個高度集合的政治集團,乃至"國家"。」

(2)天王(täŋri elig),966年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88頁~第89頁:「根據漢籍紀錄的"天王(täŋri elig)"與"宰相允越"(el ögäsi/ügäsi)等官號,可推定韃靼國內存在以"天王"為最高點、以"宰相"為官僚之首的金字塔狀的官僚體系。」

(3)宰相:允越(el ögäsi、el ügäsi),966年
白玉冬《九姓韃靼王國史研究(8─11世紀)》(2017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9787520315128)第87頁~第88頁:「《續資治通鑑長編》卷7乾德四年(966)六月條言"塔坦國天王娘子及宰相允越皆遣使來修貢"。……韃靼國的"宰相允越"頻見於同時代的與回鶻相關的文書之中。……韃靼國的"宰相允越"的允越也可用古突厥el ögäsi/ügäsi來解釋。如此,韃靼國的"宰相允越",其在國內地位近似與高昌回鶻的"中書門下頡于迦斯",意為韃靼國的"國家之顧問"。」

十三、蒙古:
(1)伊兒汗(Il-qan或Il-khan或El-Khan)脫列哥那哈敦,1241年~1246年
徐良利《伊兒汗國史研究》(2009年12月,人民出版社,ISBN:9787010084695)第4頁~第5頁:「日本學者北川誠一在《伊兒汗稱號考》一文中,認為"伊兒汗"一詞在窩闊台大汗和脫列哥那哈敦時代已經被使用,時間主要集中在窩闊台汗死後到貴由汗即位的1241─1246年,脫列哥那哈敦作為監國,統治蒙古帝國。從目前考古資料來看,在西亞各地發現許多刻有"兀魯黑‧蒙古‧兀魯思‧別乞"銘文的貨幣,脫列哥那已具有"伊兒汗"和"兀魯思‧別乞"兩個稱號,作為國家(兀魯思)的統治者(汗,別乞)和臣民(伊兒)的統治者(汗,別乞),兩者互為通用。」

(2)伊兒汗(Il-qan或Il-khan或El-Khan)旭烈兀,1256年~1265年
徐良利《伊兒汗國史研究》(2009年12月,人民出版社,ISBN:9787010084695)第4頁~第5頁:「日本學者北川誠一在《伊兒汗稱號考》一文中,認為……所以,伊兒汗國奠基人旭烈兀採用"伊兒汗"這一先例稱號,是作為蒙古帝國大汗蒙哥在波斯的統治者來使用的。旭烈兀及其後代的貨幣為表示伊兒汗的權威來自蒙古帝國大汗,從而刻有"在大汗的名下"字句,表明了"伊兒汗"是"攝政藩王",對大汗處於隸屬地位。因此,北川誠一也將"伊兒汗"理解為"處於隸屬地位的統治者"。」第6頁:「"伊兒汗這一稱號在窩闊台大汗和脫列哥那哈敦時代已經使用,旭烈兀採用這一稱號,是"自稱‘伊兒汗‘ "。所以,起初的"伊兒汗"應是作為蒙古帝國大汗蒙哥在西亞的"攝政王"或者"藩王"來理解。因為此時尚屬"西北諸王"之一,作為蒙古帝國最高統治者蒙哥大汗在憲宗二年(1252年)派遣同母弟旭烈兀統兵征討西亞尚未降服的國家,"並打算將來讓旭烈兀統治伊朗"。」

徐良利《伊兒汗國史研究》(2009年12月,人民出版社,ISBN:9787010084695)第66頁:「旭烈兀1256年自稱"伊兒汗"」第7頁:「1260年蒙哥大汗死後,蒙古帝國分裂加劇,並開始了忽必烈與阿里不哥長達四年的爭位戰爭(1260─1264年)。其間,旭烈兀已佔有整個西亞等地,"其勢足以自帝一方"。……1262年旭烈兀與金帳汗國別兒哥汗為爭奪阿塞拜疆發生戰爭……忽必烈審時度勢,派遣使臣向旭烈兀宣布:"從質渾河岸(從中亞阿姆河)到密昔兒(即埃及)的大門,蒙古軍隊和大食人地區,應由你,旭烈兀掌管"。……1264年,忽必烈再一次遣使徵詢旭烈兀關於如何處置阿里不哥的意見並正式冊封旭烈兀為伊兒汗國的統治者。」第66頁:「1264年得到忽必烈大汗的認可和冊封,旭烈兀開始實行伊兒汗職位世襲制。」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